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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陽關三疊一樣的劇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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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家祖宗,原本只是花瑾堂的一個仆從。

花瑾堂出身官宦世家,年輕時突然生了怪病,被送到位於花屋山的祖宅調養,身邊就跟著幾個仆人,其中最得信也最忠誠的,就是老胡。

花家本已經不指望這個後生光耀門楣,多年來便只是按照規矩送錢送糧,而隨著花瑾堂日益深居簡出,花家見到他本人的次數也越來越少,只有老胡負責收領錢糧,偶爾帶一兩封花瑾堂的親筆信或者書畫,以證明其存在。

按理幾十年後,花瑾堂應該已經不在人世,可花家作為一個大族,又需要常年供奉祖宅祖墳,這一筆花銷卻從未斷過,時間久了,花瑾堂幾乎消失在花家人的記憶中,大家只記得那個隨著“花家長輩”進山,然後開始舉族為花家守陵的胡家。

沒人知道花瑾堂還活著,可偶爾,他卻又會突然出現在一些胡家和進山祭祖的花家後輩口中,然而每每有人想探究,卻總會被各種莫名的原因阻攔。

然而胡放不同,他自小就結識了花瑾堂,少時結為忘年交,長大後就成了至交。

胡家人雖然很多在山中長大,但是到了學齡都會離開,所以很少有人能記得在學齡前,族裏時常會請一個“外面的先生”進來給孩子們啟蒙,那個先生的外貌穿著隨著時代在不斷變化,在每個人的記憶中就成了不同的模樣。

很多人說胡家人有出息的人多,都要歸功於胡家踐行“教育從娃娃抓起”的理念,卻從未想過,滿世界都在從娃娃時期抓教育,為什麽胡家人就顯得特別有文化,關鍵還在於,抓的那個人。

花瑾堂是整個胡家的智慧的源泉。

從幼兒啟蒙,到後面胡家人大小事各種“問策”,飽覽千年群書,又在網絡上從不落人後的他,很容易就能看透事情的內核和發展,並給出精準的建議。

所以花瑾堂對蘇離說得其實並沒有錯,他確實被胡家人汲取著,看似胡家供奉著他,實則這千年來,已經是他在服務於胡家。這樣的關系轉變如此清晰和殘酷,插翅難飛又貪生怕死的他幾欲瘋狂也情有可原。

胡放,不是第一個想拯救他的人,卻是唯一一個真正用全力付諸實踐的人。

他清楚花瑾堂的愛好和審美,也明白他需要的是另一種形式的陪伴,所以在外面求學時,一遇到蘇離,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:找到了。

他要把蘇離帶給花瑾堂,他相信花瑾堂能夠征服蘇離。

事實上他的預計沒有錯,但是卻估錯了自己,他也愛上了蘇離。

所以在關鍵的一刻,他後悔了。本想安排蘇離在深山中失足,讓花瑾堂救起,卻沒想到最終他還是沒舍得放手,又因為愧疚,他強行帶著蘇離離開了花屋山。

接下來的故事就與正文劇情差不多了。本以為可以與花屋山從此斷了來往,卻沒想到花瑾堂也不是真的如他所知那般無力,一開始他還以為花瑾堂是出於嫉恨才如此折磨他,幹脆與蘇離離婚以保她周全,卻沒想到再婚後的蘇離,還是失蹤了。

於是胡放回到了族中,看著族裏的爛攤子,他腦中的計劃逐漸成型。

借刀殺人。

殺了老族長,他來供養花瑾堂,讓他能自由的在花屋山中生活;若是不慎殺了花瑾堂,那麽,這也算是一種解脫。

所以他給妹妹胡嘉洗腦,說老族長死了她就能出山;他告訴萬國衛,老族長想讓蘇離給花瑾堂繁衍後代;他告訴徐麗鳳,老族長是她和花瑾堂之間最大的障礙;他告訴花瑾堂,朝蘇離訴苦或許她會心軟留下來;他告訴蘇離……老族長才是一切罪惡的根源。

其實仔細一想也知道,族中除了老族長和幾個老人,沒人知道他們每年供奉的那個花家老祖還活著,又有誰會聽花瑾堂的指揮,去給蘇離演那些面目醜惡戲?那些都是胡放在人群中刻意引導的。

花瑾堂之所以能影響花屋山外,不僅是因為徐麗鳳和一些偶然知道他的胡家和花家後人,還因為他憑借豐富的知識,自己在網絡上已經有了不少的擁躉。

可剩下的人哪知道這些,最後被胡放引導著,一步步走入深淵,而最後動手成功的,不幸正是蘇離。

“我在審判席上再一次看到大漆在屍體身上化成的血液時,突然明白了一切,胡放,為什麽所有人都忘了我們是大學同學,明明我懂的,你也懂。它和香料能組成的化學效應,對一個擁有冠心病的老人能產生什麽樣的影響,明明你比我更清楚。兩天前你沒有提醒老族長,兩天後你默默的等警察把我抓走,那一刻我就懂了,山中有老虎,而山外,有狼。”

“我一直為我那短暫的精神出軌愧疚,也曾立下死志要與過去一刀兩斷,卻沒想到我以為我能斬斷的情絲,展開來,居然是一張網。每一步,每一刀,都是徒然。”

“胡放,在你看來,我們都是可憐人吧?花瑾堂是,國衛是,胡嘉和徐麗鳳更是,我們在大網中掙紮,最後被你裹進小網,一起扔進了深淵裏。而現在,你又打算繼續為他們編織出一個什麽樣的網呢?”

“聽說我的職位空缺,學校聘你兼職客座教授了,恭喜,但願這能為你接下來的供奉生涯,減少一點點的壓力吧。此致,已經自由的蘇離。”

……

從劇本殺工作室出來,外面已經漆漆黑,北風轟頭,冰涼蕭瑟。

所有人都沈默著,還拔不出來。

偶爾擡頭看到繆倫,都忍不住心懷一絲畏懼。

終於,自媒體人比昂醬忍不住了,湊上去小心的問:“繆哥,你是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幕後BOSS嗎?”

“嗯?不,不知道。”繆倫搖頭,“一開始就跟原著一樣,什麽都不知道,一路查。”

“投票前也沒說你是兇手?”

“沒,等下,我確實不是兇手啊。”

“哦哦!是說,也沒說是你布的局?”

“這個……有點感覺,”繆倫道,“我也覺得我可能是兇手,但總覺得應該掙紮一下,因為行為模式太覆雜了,不像是單純想殺個人,更像是,就像你說的,布局。”

“所以投票後解密的時候,你才知道自己才是幕後黑手?”

“嗯。”

“所以你才那麽認真的讀信?!”

“嗯,我覺得不可能光我一個人知道這個,編劇也不可能指望我事後再跟你們私下說,所以應該是在信裏公開。”

“瓦擦!我服了,”比昂醬轉頭對亓星子道,“星子,雖然抄襲肯定實錘了,但實話實說,我怎麽覺得這劇本殺改得比原著還好呢?”

亓星子苦笑:“別提了,我現在還沒緩過來呢。”

最後繆倫讀的信,完全顛覆了全書的立意,可以說雖然內容、架構、語句有諸多相像,可從氣質上看,已經完全變成了兩本書。

更恐怖、更懸疑、更詭異。

回味全程,堪稱陽關三疊,一群人在陰間和陽間三進三出,最後誰是兇手居然已經不重要了,連幕後黑手都換了!

一直以幕後黑手自居,狂霸酷拽了四個鐘頭的孫小語最為悲憤,她早知道自己最後的結局還是山裏不老不死的老妖怪,卻沒想到自己的劇情在這劇本殺中比她的迷妹徐麗鳳還可憐!

人徐麗鳳好歹知道自己是舔狗是工具人,有著清晰的自我定位,她卻啥也不知道!傻呵呵的自以為牛逼,結果居然是個胡家村公仆,還淪為胡放的掌中物!

“不好玩!”她大叫,咬牙切齒,“既然改都改了,幹脆改胡放的真愛是我啊!那可不更牛逼了?!這算個啥,社會主義主仆情?我教他念三字經,他出去打工賺錢養我?!日了狗啊!什麽廢土三觀!”

“這麽一想,好像確實不錯哦!”大雲的隱藏屬性被點亮,激動起來,“對啊,這麽一看,胡放和花瑾堂才是真愛呀!我本來還想著會不會看到老朱和繆倫搞起來呢!”

“他倆沒火花!現在看還是胡放和花瑾堂好磕!”

“對對對!磕到了磕到了!”

老朱、繆倫:“……”兩人一起走快了點。

“哎,沒意思,”比昂醬耐不住寂寞,“要是花瑾堂我來演就好了,絕對效果拉滿。”

“你得了吧,胡放和花瑾堂絕對一個忠犬攻一個娘受,我這娘們還能演演,你跟他算啥……”

“忠犬攻和陽光健氣受!”大雲激動的補充。

“啊對對對!你能想象花瑾堂陽光健氣的樣子!那是人能磕的?”

擦,連CP名都想好了,這下亓星子都忍不住快步走了,她幹媒體那些年見得多了,已經不腐好多年了,只負責尊重,不負責拉郎配。

後面吵吵嚷嚷的,她追上繆倫,努力用嚴肅的語調問:“怎麽樣,能告嗎?”

“明天早上開個小會,大家大概總結一下再說,”繆倫松了口氣,立刻調整狀態,公事公辦的回答,“不過就我這邊的情況看,大概率是可以的,很多段落基本照搬,加上編劇自己的語言習慣,其實違和感很明顯。”

“八十萬字,不好對吧。”

“我回去按照每個人的角色拉出幾個部分,刨去基本原創的案件部分,其實就沒剩多少了。”

“也對,那我們分一分吧,我管女角色的,你管男角色的。”

“行。”

兩人嘀嘀咕咕商量著,突然聽到身後比昂醬叫他們:“前面的!我餓了,吃夜宵去呀!我請!”

“好呀!那邊有燒烤!”孫小語立刻讚成,“我今天為你們都沒開播!你們可不能提褲就走啊!”

“好呀好呀!”大雲興奮的附和,看來是很喜歡這兩人,老朱自然沒意見。

剛給自己安排了大活兒的亓星子和繆倫對視一眼,皆累覺不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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